路县故城三国风云

成长

6月14日，位于北京通州的路县故城遗址公园暨路县故城遗址博物馆面向公众开放试运行。路县故城遗址是副中心建设前期考古勘探发现的西汉遗址，曾入选2016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西汉时，今北京地区分属广阳国、涿郡、上谷郡、渔阳郡和右北平郡五个郡国，路县属渔阳郡，是渔阳郡所领十二县之一。东汉改为潞县，仍属渔阳郡。汉末天下大乱，豪杰并起，路县虽然位于王朝的东北边地，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战火之中，在三国故事中留下了几多事迹。

路县故城遗址博物馆 本报记者 方非 摄

公孙瓒由盛转衰之战

汉末第一个在今北京地区称霸的诸侯是公孙瓒，而他由盛转衰的关键之战就在潞县（即路县）。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今河北迁安）人。他早年拜大儒卢植为师，与刘备是同门。汉末边境骚动，乌桓、鲜卑等游牧民族屡屡袭扰幽州，公孙瓒受命担任辽东属国长史，抵御敌军进犯。公孙瓒英勇善战，经常披坚执锐、率先冲锋，经过多年战火，他不仅屡建奇功，还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部队。由于这支部队所有将士都骑着白马，时人称为“白马义从”。董卓入洛阳后，为了安抚公孙瓒，册封他为奋武将军、蓟侯，封邑即在今北京市区。

不久董卓迁都，天下崩乱，群雄并起，各自割据一方。公孙瓒凭借手中强大的军事力量，很快将势力扩展到幽州和冀州，并与袁绍展开了一场大战。公孙瓒大败于界桥，只能退守蓟县。汉代的蓟县县城治所在今北京市广安门一带，然而当时驻守蓟县的是汉室宗亲、大司马、幽州牧刘虞。刘虞在幽州治理多年，声望卓著，尤其在处理与游牧民族关系上，刘虞主张怀柔招抚，与公孙瓒主张的用兵镇压存在很大的矛盾，两人关系也愈发紧张。公孙瓒索性不回蓟县，而是在其东南筑了一座小城。“与虞相近，稍相恨望。”

刘虞与公孙瓒的矛盾终于在初平四年（193）十月爆发，刘虞密谋聚集兵马除公孙瓒，不料事机泄露。公孙瓒举兵来攻，刘虞不敌，出奔至居庸（今北京延庆）。公孙瓒顺势而攻，“拔居庸，生获虞，执虞还蓟”。

公孙瓒擒获刘虞后，完全控制了今北京、天津及河北北部的大片领地。《后汉书》称他“尽有幽州之地，猛志益盛”，这是公孙瓒的全盛时期。但他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就是将刘虞公开处斩于蓟县市中，以发泄自己的愤怒。然而刘虞在幽州素有德望，公孙瓒将他处斩，引发了当地百姓巨大的悲痛。史称“虞以恩厚得众，怀被北州，百姓流旧，莫不痛惜焉。”

悲痛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复仇。刘虞生前的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推举燕国（即今北京市）人阎柔为乌桓司马，为刘虞复仇。阎柔召集了胡、汉兵马数万人，向公孙瓒所置的渔阳太守邹丹展开了攻击。

渔阳郡大致囊括今北京东部至天津的广阔地域，其治所渔阳县在今北京密云，然而这场战事发生在潞县的北郊。潞县临近鲍丘水（即今温榆河），水路交通便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潞县与蓟县东西遥望，又形成了掎角之势，阎柔作为本地人，对地理形势非常熟稔，深知只要拿下了潞县，就切断了公孙瓒的一只臂膀。于是潞北一战，阎柔大败邹丹，斩邹丹及士卒四千余人。此时袁绍也派大将麹义合兵十万，夹击公孙瓒。兴平二年（195），袁绍大破公孙瓒于鲍丘水，斩首二万余。公孙瓒连遭败绩，不得不撤出蓟县，退保易京（今河北雄安）。

潞北、鲍丘两战，都发生在今路县古城遗址一带。这里见证了公孙瓒的衰落。至此之后，公孙瓒就闭城自守，丧失了逐鹿天下的斗志，在数年后为袁绍所灭。

曹操开启北运河传奇

建安十年（205），曹操斩袁谭，平定冀州和青州，将幽州视为下一个战略目标，而位于鲍丘水畔的潞县成为他首要的目标。

袁绍病逝后，幽州的局势较为复杂。袁绍原本委任次子袁熙治理幽州，但随着建安十年袁谭的覆亡，袁氏大势已去，其部将纷纷叛袁从曹，在幽州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大将鲜于辅也归顺曹操。袁熙、袁尚兄弟只得放弃幽州，远走塞外投奔三郡乌桓。正当形势有利于曹操之时，故安（今河北易县东南）人赵犊、霍奴等杀了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抗拒曹操，三郡乌桓也趁机南下越过长城，攻打鲜于辅。

曹操当时刚在平原讨平袁谭，尚未得到歇息，听闻幽州有变，便马不停蹄地率军北上。是年八月，曹操亲率中军来到今北京一带，斩杀了赵犊等人，平定了叛乱。当时鲜于辅被乌桓围困在犷平城内。犷平属于渔阳郡，其地据考证即今北京密云石匣城，现已为密云水库所淹没。此城亦紧邻鲍丘水，处于潞县的上游。据《三国志·武帝纪》载，曹操“乃渡潞河救犷平，乌丸奔走出塞”。潞河即鲍丘水。可知曹操于建安十年在今北京一带的军事行动，仍然是以鲍丘水、潞县为战略重心。掌握了这条南北通途，就能迅速掌握渔阳郡，从而实现对幽州大部的控制。

今天我们都知道，温榆河是北运河的上游，而北运河又是京杭大运河的北段。但回溯历史，在京津冀地区最早大规模开凿运河的就是曹操。曹操在占据邺县（今河北临漳）后，一面消灭袁氏残余势力，一面开始对河北的经营。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开凿河渠。为了能将士兵、粮食、物资由邺城输送到北方，以支持他平定辽西乌桓及袁氏残部，他主持开凿了平虏渠和泉州渠。平虏渠是引呼沲水（即滹沱水）入泒水。泉州渠是由泃河口凿入潞水，并以通海。这两条运河差不多纵贯了现今河北省的南北，并且与北京、天津一带已有的鲍丘水、笥河相连通，形成了庞大的水运网络。

由于平虏渠、泉州渠的开凿，潞县开始纳入运河水系之中，并逐渐成为后来大运河畔的一座重要的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