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修长城时，结局就定了

咸阳宫的烛火亮了三天三夜，秦始皇嬴政背着手站在巨大的天下舆图前，玄色冕旒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疲惫，却遮不住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急切。他刚灭了六国，剑上的血还没完全擦净，就已经开始规划起这片空前辽阔的土地——修长城要挡住北方的匈奴，建驰道要连通全国的郡县，挖灵渠要打通岭南的水路，就连百姓手里的钱、量东西的尺子、写的字，都得换成一模一样的秦制。

旁边的丞相李斯捧着竹简，手指都捏得发白，小声劝：“陛下，刚打完仗，百姓还没喘过气，这些工程要是一起上，怕是……”嬴政猛地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的不是慢慢来！六国旧人还在暗处盯着，不把根基扎稳，这天下随时会散！”他不信什么“与民休息”，在他眼里，只有铁腕才能守住这好不容易攥在手里的江山。可他没看见，宫外的驿道上，押着壮丁的士兵正拿着鞭子赶路，那些被征去修长城的汉子，回头望家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他们中，十个人里未必能有一个活着回来。

嬴政到死都没松过那股劲，第五次东巡时病在了沙丘，弥留之际，他攥着传位给长子扶苏的遗诏，还在念叨着长城的进度。可他不知道，身边早藏着一头豺狼。中车府令赵高捧着遗诏，指甲几乎要嵌进竹简里，他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皇帝，心里打着算盘：扶苏仁厚，要是他继位，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不如换那个好控制的小公子胡亥，这天下不就等于握在自己手里了？

赵高找到李斯时，李斯正在帐篷外踱步，他知道遗诏的内容，也知道扶苏一旦回来，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未必稳，但他更清楚，违背先帝遗愿是灭族的大罪。可赵高几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李丞相，您想想，扶苏信任蒙恬胜过信任您，他要是登基，您还能站在这咸阳宫的朝堂上吗？”李斯盯着赵高那双闪着阴光的眼睛，沉默了半宿，最终还是点了头——他一辈子都在算计如何保全自己的权势，却没算到，这一步会把自己和整个秦朝都拖进深渊。

胡亥登基那天，根本没弄懂自己到底接了个什么摊子。他穿着沉甸甸的龙袍，看着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满脑子想的都是宫里的美酒和美人。赵高站在他身边，像个贴心的老奴，凑在他耳边说：“陛下年轻，朝堂上的那些烦心事交给老臣就好，您只管享受这天下就是了。”胡亥乐得清闲，把所有事都推给了赵高，自己则躲在阿房宫里，看着工匠们把搜刮来的珍宝往宫里搬，全然没听见宫外百姓的哭声——为了修阿房宫和骊山墓，赵高又加了赋税，百姓家里的存粮被搜走大半，有的人家甚至要卖了孩子才能凑够税钱。

李斯后来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赵高掌权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还处处针对他。有一次，李斯想劝胡亥减轻赋役，刚开口就被赵高拦下，转头就跟胡亥说：“李斯这是嫌陛下给的权力不够，想谋反呢！”胡亥一听就怒了，下令把李斯抓进大牢。李斯在牢里被打得皮开肉绽，他想起自己当年帮嬴政定郡县制、统一文字的风光，再看看如今的下场，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最终，他被腰斩于咸阳街头，一家老小全被处死，临刑前，他望着咸阳城的方向，喃喃道：“先帝，臣错了……”

百姓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这年夏天，陈胜和吴广带着九百个壮丁去渔阳戍边，走到大泽乡时，连日的大雨冲垮了道路，眼看就要误了期限。秦朝的律法里，误了戍期就是死罪。陈胜坐在湿漉漉的草堆上，攥着拳头对吴广说：“咱们就算赶到渔阳，也是个死；要是反了，说不定还有条活路！王侯将相，难道天生就该是那些贵族吗？”吴广一拍大腿，当即同意。他们砍了树干当旗杆，用布做了面“楚”字旗，还把写着“陈胜王”的布条塞进鱼肚子里，让壮丁们以为这是天意。第二天，九百个壮丁围着陈胜吴广，齐声喊着“反了！反了！”，起义的火焰就这么烧了起来。

消息传到咸阳，胡亥正在宫里看歌舞，赵高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几个乱民，派些兵去就能平定。”可他没料到，这把火一烧就停不下来。六国的旧贵族们早就等着这一天，项羽带着江东子弟兵渡过长江，在巨鹿之战里破釜沉舟，把秦军打得落花流水；刘邦则带着一队人马，避开秦军主力，一路向西进军。那些被秦朝压迫了十几年的百姓，纷纷拿着锄头镰刀加入起义军，秦军的防线像纸糊的一样，节节败退。

胡亥直到刘邦的军队快到咸阳时，才慌了神。他跑到赵高面前，哭喊着：“赵公公，你不是说那些乱民很好平定吗？现在怎么办啊？”赵高看着眼前这个没用的皇帝，心里早就有了新的打算——他想杀了胡亥，再立个傀儡皇帝，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可没等他动手，胡亥就被赵高的心腹逼得自杀了。胡亥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把父亲留下的江山给丢了。

赵高拿着胡亥的玉玺，想立子婴为帝。可子婴早就看穿了赵高的野心，他假装生病，等赵高来探望时，埋伏在宫里的武士冲了出来，一刀砍了赵高的头。子婴看着赵高的尸体，冷笑着说：“你害了先帝，杀了陛下，今天终于轮到你了！”可此时的秦朝，已经回天乏术。刘邦的军队已经到了霸上，子婴穿着白衣，牵着羊，捧着玉玺出城投降。刘邦进了咸阳城，没有像项羽那样屠城，反而跟百姓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百姓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拿着酒肉去慰劳刘邦的军队。

项羽后来也进了咸阳，他看着这座繁华的都城，想起自己的祖父和叔父都死在秦军手里，怒火中烧，下令烧了阿房宫。熊熊大火烧了三个月，把嬴政当年耗费无数民力建成的宫殿烧成了一片废墟。项羽还杀了子婴，坑杀了二十万秦军降卒，可他的残暴并没有换来天下人的臣服。后来，他和刘邦争夺天下，打了四年楚汉战争，最终在乌江边上，被刘邦的军队包围。项羽看着身边剩下的几个亲信，笑着说：“我项羽征战一生，从没打过败仗，今天这局面，是天要亡我，不是我打不过！”说完，他拔出剑，自刎而死。

刘邦最终登基称帝，建立了汉朝。他站在咸阳宫的废墟上，看着远处耕作的百姓，想起秦朝的覆灭，叹了口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秦朝，从统一六国到灭亡，不过短短十五年。嬴政想让自己的江山传千世万世，却没想到，他的激进和暴政，还有后继者的昏庸无能，最终让这片江山成了别人的天下。那些曾经为秦朝修长城、建驰道的百姓，终于不用再被鞭子赶着干活，他们回到田里，播下新的种子，就像这片土地上，终于迎来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