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陈独秀出狱后想去延安,毛主席提出三个条件,他为何拒绝?

发布时间:2025-10-04 12:58  浏览量:2

陈独秀这个人的名字,在中国近代史上太有分量了。他是新文化运动的旗手,是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可后来又因托派问题被开除党籍,晚年贫病交加。1937年他从国民党监狱出来,本有机会回延安工作,毛主席也提了条件,可他最后却拒绝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1915年夏天,上海法租界嵩山路南口的一栋石库门里,一本叫《青年杂志》的刊物悄悄创刊了。主编是个戴圆框眼镜、穿长衫的文人,他在发刊词里写:“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这个人就是陈独秀。后来杂志改名《新青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沉闷的旧中国激起千层浪。

那时候的中国,科举刚废,新式学堂兴起,可多数人脑子还裹着“三纲五常”的旧布。陈独秀在杂志里喊“德先生”(民主)、“赛先生”(科学),骂尊孔读经是“奴隶的道德”,提倡白话文代替文言文。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鲁迅的《狂人日记》都是在这本杂志上发表的。不到三年,《新青年》销量从几千册涨到一万五六千册,连偏远省份的学生都抢着看。

如果说《新青年》是思想启蒙的火种,那建党就是陈独秀把火种变成火炬的关键一步。1920年春天,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来上海找他,两人聊了三天三夜。陈独秀说:“中国要革命,光有思想不够,得有组织。”就在这年8月,他在霞飞路渔阳里2号的石库门里成立了“中国共产党发起组”,亲自担任书记。后来各地共产主义小组相继成立,1921年中共一大召开,陈独秀虽然没到场,仍被选为中央局书记。

他不仅是理论家,还是行动派。“五四运动”爆发时,他正在北京演讲,听说学生被捕,立刻联系李大钊,发动各界声援。上海工人大罢工时,他跑到纺织厂、码头演讲,喊出“劳工神圣”的口号。那时候的他,是年轻人心中的“精神导师”,连孙中山都夸他“笔锋犀利,见地深刻”。

可革命的路上,分歧来得比想象中快。问题出在共产国际身上——这些从苏联回来的代表,总觉得中国革命该照搬苏联模式。

1923年,共产国际代表马林来华,一来就要求中共加入国民党,实行“党内合作”。陈独秀坚决反对:“我们是独立的政党,凭什么要和资产阶级政党搅在一起?”马林拍桌子:“第三国际给你们钱,给你们指导,不听话行吗?”陈独秀更火了:“钱?我们上海小组成立时,连房租都靠会员凑!你们代表住大饭店,吃西餐,花的哪是我们中国人的钱?”

类似的冲突越来越多。1927年大革命失败前,共产国际一再要求中共妥协,陈独秀顶着压力坚持“东征讨蒋”,结果被扣上“右倾投降主义”的帽子。事后他气不过:“明明是国际路线错了,凭什么全推给我们?”

这时候,一个叫托洛茨基的苏联人进入了他的视野。托洛茨基主张“不断革命论”,认为落后国家必须跳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搞社会主义革命。陈独秀越看越认同:“这不就是我们吃亏的地方吗?中国连工业都没发展起来,硬要搞无产阶级革命,哪来的力量?”他开始在党内秘密传播托派观点,甚至给中央写信要求公开列宁遗嘱中关于批判斯大林的内容。

1929年1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决议,开除陈独秀党籍。消息传来,他正在上海家中写文章,看完决议手直抖:“我犯了什么错?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但他没想过妥协,反而公开宣称:“我还是要走自己的路。”

“九一八”事变后,陈独秀彻底站在了国民党对立面。他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骂蒋介石“拱手把东北送给日本人”,托派组织也上街贴标语,喊“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国民党当局忍无可忍,1932年10月,特务包围了他的住所。

被捕那天,陈独秀穿着件旧夹袍,手里还攥着刚写完的《告日本帝国主义书》。国民党法院以“危害民国罪”起诉他,说他“组织叛国团体,宣传与三民主义不相容之主义”。

开庭那天,法庭挤得水泄不通。检察官念完起诉书,陈独秀拍了下被告席:“我要辩护!”他说:“政府不等于国家。要是打倒政府就算危害国家,那辛亥革命推翻清朝,算不算危害大清民国?北伐战争打倒北洋军阀,又算不算危害北洋民国?”旁听席一阵骚动,连法官都愣住了。

最后,法院还是判了他8年有期徒刑。消息传出,全国舆论哗然。蔡元培、胡适等知识分子联名写信抗议,宋庆龄带着“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人去监狱看他,送了笔墨纸砚。陈独秀却在狱中贴出告示:“谢绝探视,专心读书。”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民族危机空前严重。8月23日,国民党政府宣布释放政治犯,陈独秀也在其中。出狱那天,南京下着小雨,他穿着件褪色的青布长衫,拎着个破皮箱,站在监狱门口。

这时候的他,已经58岁了。作为老革命家,他一心想回抗战前线。我党洛川会议刚通过“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其中明确提到“释放一切爱国革命政治犯”。《解放》杂志还发了篇文章《陈独秀先生到何处去》,呼吁“重振老战士的精神,再参加到革命的行列中来”。

毛主席和党内同志商量后,觉得可以接纳他回党工作,但提了三个条件:

第一,公开放弃并坚决反对托派的全部理论和行动,公开声明与托派组织脱离关系,承认过去加入托派的错误;

第二,公开表示拥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

第三,在实际行动中表现出这种拥护的诚意。

这三个条件,说白了就是希望他和过去的错误划清界限,团结到抗日统一战线中来。对陈独秀来说,这算是个“台阶”——只要他表个态,就能回延安,继续为革命出力。

可陈独秀犹豫了。他私下和朋友说:“回党是我愿意的,可要我写书面检讨,承认错误,这我做不到。”有人劝他:“形式而已,写几句应付一下。”他摇头:“我这人一辈子最讨厌虚的,错了就是错了,对的就是对的,写检讨像什么话?”

后来有学者分析,陈独秀不是不想回来,是性格太倔。他一生最看重的就是“独立人格”,年轻时反对旧礼教,中年反对共产国际瞎指挥,老了也不愿为了回党写违心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书面检讨”,成了他和党之间的鸿沟。

1938年5月,陈独秀坐船到了四川江津。他本来想去延安,但路费不够,只能先到武汉,再转道重庆。在武汉,周恩来亲自找他谈:“党欢迎你,条件可以再商量。”他还是摇头:“不用了,我去江津,找个安静地方看书。”

在江津,他受聘于国立编译馆,负责编著《小学识字教本》。这是一本给小学生用的字典,他花了不少心思,查甲骨文、金文的字源,解释每个字的演变。编译馆每月给他200元稿费,可他日子过得紧巴巴——妻子潘兰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两个孩子还在上学,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但他有两条规矩:不收叛徒的钱,不收国民党官僚的钱。有个国民党高官送来500块,说“一点心意”,他把钱退回去,说:“我陈独秀饿死也不拿这种钱。”有个学生从沦陷区逃出来,带了点家乡特产,他收下了,还留人家吃了顿红薯饭。

晚年的他,身体越来越差。肺病、高血压、胃溃疡轮番折磨,可他每天还是要翻书、写笔记。桌子上总摆着几份报纸,他戴着老花镜,一条一条看抗战新闻,看到前线打了胜仗,会拍着桌子笑;看到国土沦陷,就沉默好久。

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在江津石墙院病逝,终年63岁。临终前,他对潘兰珍说:“我这一辈子,做了些事,也做错了些事,但没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

陈独秀的一生,像一本翻开的书,有精彩的篇章,也有沉重的注脚。他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是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却因和共产国际的矛盾、对托派理论的认同,走了弯路;他拒绝了回延安的机会,不是不爱国,是太在乎自己的原则。

后来,党史研究者评价他:“陈独秀的功过,要放在具体历史条件下看。他对中国革命的贡献不可磨灭,失误也需要正视。”而他和毛主席那三个条件的“擦肩而过”,或许正是那个动荡年代里,个人性格与历史选择的无奈碰撞。